「纪实文学」最后一次挥手（上）

姜世禄是让我十分敬重的旧上级，习作《青海长云》未能提及他，是个不小的遗憾，也成了我心中一直惦记的事。

武警总医院。

五月份十三号，在国家陶瓷协会的采访活动告一段落之后，我联系上了姜世禄这位前任团长，得知他目前身处武警总医院，这个消息让我感到十分焦灼，于是立刻调整了原先的采访安排，决定赶去探望这位老领导。

五月京城树叶茂密，花香弥漫。天空湛蓝白云飘过，散发着阵阵清香，但我并未过多留意。随后匆忙搭乘出租车赶往武警总医院。

去内科楼干部一科419病房敲门时通报了自己的名字。门甫一开启就听见一个熟稔的声音在呼唤我。

“根胜、根胜，快进来”。

刚到病房，就见那位老团长正卧在右侧病榻上，他一边唤我的名，一边努力从床上支起身子，我赶忙上前搀他，那位右臂上扎着动脉测压袖带的老领导，一边说着“不用，不用”，一边还是坚持自己坐了起来

两只大手紧紧交握，仿佛能从掌心温度中感知彼此数十载光阴里的沧桑巨变，人生甘苦！透过力量传递，读懂了从高原走向“兵改工”历程中的悲欢离合，以及其中的辛酸与甜美。

首长的视线如扫描设备般，反复在我身上自头至脚来回移动，表情中流露着复杂情绪，既有遗憾，也有挂念。

“根胜，你的头发也白了。”

“首长，我今年已整整六十岁，年底就要退休了。”

“当年你到组织股是多大？”

“二十三。”

“我八一年调出四十七团，这已是三十五、六年了。”

“首长你的声音没变，精神面貌也没变。”

“变了，变老了。不过铁道兵那颗心没变。”

领导讲话时语调有力，声响洪亮。我望着他面容红润和意志坚定，双眼顿时泛起泪光。

本文作者肖根胜所著《青海长云》一书。

创作《青海长云》之后，支撑我走过四十年的铁道兵精神，如同楔子般牢固地烙印在心中，每当回想便精神振奋，每当提及就深受触动。当领导提及“铁道兵那份情怀”，我的内心立刻就会泛起涟漪。

两股意志猛烈交汇，鲜血四处迸发，激荡起情感的波澜；两种情意激烈碰撞，烈焰彼此纠缠，闪耀出思想的辉光。室内立刻掀起了狂潮。

病房四周都是白色，包括墙壁、天花板和病床，还有盖在床上的白布，目光不自觉地转向首长旁边的病床，那里躺着一位病人，朝外侧躺着，头发稀疏而短，身体完全静止，鼻腔里插着食管，没有任何声音，双手用布条做成的软绳固定在床的扶手上。

片刻后右手开始轻微晃动布条，房间里坐着两位年龄在四旬的女同志，像是病患的家属，她们时不时低声交谈，接着又有两位年轻护士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那名，脸上洋溢的笑容让人联想到吐鲁番八月的葡萄。

首长，这是您晚间服用的控制血糖的药剂。我递上一只包装考究的小药包。我接过药包，把它放在首长床铺旁的小桌上，转过头去，便看见两位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面带微笑，轻轻地挥了挥手，离开了房间。

病房务必保持肃静，对面的病友状况看来颇为严重，护士的到来仿佛直接告诫我切勿大声说话，我挨着首长坐下，打算在旁边向首长倾诉多年来的惦记与追忆，也向他陈述数十载的人生经历。

为了转换话题，我郑重地呈上重版的《青海长云》。那位老领导接过书，目光紧紧锁住我片刻，表情像是惊讶又像是欣喜，随即视线移向手中的书，仔细查看了封面、书名页和目录，接着又在正文中迅速翻动了几下，仿佛想要立刻通读一遍内容。

我在北京逗留的日子不多，能和首长相处的时刻更为短暂。实在不忍心打断首长正沉浸的思绪。

老首长，我的经历在这本书里有所记载，请您过目后给予指导。这本书是我担任县人大主任五年即将卸任，同时正值铁道兵转业三十周年之际撰写的。因为母亲长期病卧在床，弟弟遭遇车祸离世，岳母也去世了，我既要处理公务，又要承担家庭责任。

准备不充分kaiyun全站app登录入口，仓促完成，必定存在诸多遗憾之处，同时也有不少内容未能涵盖。今日前来，首先是将书亲自呈送给您，以便聆听您这位老领导的宝贵意见，其次是想探询您近况，尤其关注您在青藏铁路沿线的工作与生活状况，为撰写铁道兵系列的第二部《回望高原》积累素材。其实，还有第三点，便是专程前来探望阔别三十余载的老首长。

没等我说完，老团长已站了起来。

年迈之人不宜情绪波动，我立刻把老上级请到座位上，老上级不假思索说了几句：

“肖根胜！”

这三个字，就让人明白老团长的思绪飘到了青藏高原，飞回了四十七团，望向了关角隧道。用全名呼喊，是表达郑重承诺、宣告重要决定、抒发真挚情感的一种郑重方式。

青藏铁路堪称伟大创举，是中国人的光荣。有幸参与青藏铁路建设是毕生的荣耀。关角隧道是咱们四十七团官兵用颅骨凿成的，是用双手挖掘的，是干部战士以鲜血和生命打通的。

四十七团堪称英雄之师，官兵之中壮举频仍，感人至深，多到不胜枚举，随处可见。文学创作如何描绘都算恰当，唯有力有不逮之处，绝无过分之谈。

我们挑战极限，突破禁区，开凿了一座当时全球海拔最高、最长、环境最险恶、条件最艰难、地质最复杂的‘生命通道’，我们无愧于党，无愧于国家与人民，无愧于伟大的人民军队，无愧于英勇的铁道兵……

你尽管去创作，我们全都鼎力相助，你不仅是在记录消逝的铁道兵故事，更是在为当今社会传承精神力量。国家社会主义宏伟事业的发展，离不开铁道兵的奋斗精神，离不开无数积极向上的力量……

我连连颔首，泪水犹如千度窑火烧制的瓷器，不停滑落滴下。首长是个明察秋毫的人，见我翻开采访本，便将满腔热忱倾注一处，话题自然而然转向了他与四十七团共度的岁月……

1979年7月22日是周日，四十九团副团长姜世禄准备去食堂吃上午的饭，因为周日部队只有早晚两顿饭，这时突然接到师干部科的通知，要求他立刻前往徐志超政委的办公室去报到，通知里既没说明具体事项，也没解释原因，这让姜世禄感到有些困惑。

原铁道兵四十七团姜世禄团长。

姜世禄团长诞生于1934年山东海阳，1948年6月参军，随即投身辽沈、平津及淮海三大关键战役，赴朝作战后返回国内，被选送至石家庄白求恩学院深造，堪称同辈中少数拥有高等教育背景的知识型干部。

那个时期，也就是“文革”期间直至1969年岁末，他担任铁道兵十师秘书部门负责人，因为文学素养扎实，爱好阅读，长于探究，在单位内部被公认为学识渊博的人，1969年底便被破格任命为四十九团政治部门领导职务。他先后在成昆铁路、襄渝铁路以及青藏铁路等工程效力，持续工作了七个年头，在此期间，众多同事和同县老乡也陆续获得了晋升机会。

1976年5月，他突然失去了职务并受到调查，原因众说纷纭，有人认为是他立场不坚定，也有人指责他言论不当。此事最终没有水落石出，他被迫赋闲两年有余。这漫长的两年多时间里，他承受了诸多委屈和非议，虽然都能忍耐，但失去工作后无法融入部队的集体生活，无法参与青藏线的建设任务，内心痛苦不堪，感觉每一天都像煎熬，甚至萌生了放弃生命的念头。

在漫长的折磨里，终于迎来1978年全军政治工作会议的召开，师党委扩大会议转达了全军和铁道兵常委扩大会议精神，宣告全师对“四人帮”的清算斗争已经收官，全师范围内未发现有人参与“四人帮”篡党夺权的阴谋活动，九月初，被任命为四十九团副团长，上任才十个月，工作刚上手，又不知是什么令人头疼的事情找上门来！

姜世禄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乘坐吉普车，匆匆忙忙地离开刚察县青海湖农场团部所在地，横渡布哈河，越过关角山，一路疾驰，下午两点抵达师机关所在地的乌兰县，立刻朝着政委办公室走去。

“报告！”

“进来！”姜世禄应声推门进屋。

姜世禄万万没料到，政委办公室那把帆布沙发竟还坐着个熟人，正是他十分敬重的本县师长姜培敏，这让他顿时呆住了。

和部下交流，军队的惯例是政治干部由政委处理，军事干部由师长商议。然而此刻，师长与政委同时在场，并且师长已经提前等候。姜世禄立刻察觉到情况不寻常，事情非同一般。

无需客套，直接切入正题。铁道兵干部的风格，跟他们日常照料的铁轨一样，能够直挺挺地顶住万钧重压，也能坦诚相待，心意相通。

姜世禄同志，师党委经过研究决定，让你担任四十七团团长一职，这个决定是姜培敏同志极力推荐的结果，同时得到了大多数常委的赞同，我个人也完全同意。四十七团所承担的关角隧道项目，是青藏铁路上的关键性工程，其施工难度相当大。尽管目前隧道已经投入使用，但其中存在的问题依然非常突出，如果不迅速进行修复处理，将会对正常的运营造成阻碍。

本月格尔木将举行通车仪式，兵部领导计划考察关角隧道，在仪式举行前会前往视察。自从国波同志离开，四十七团一直未能挑选到合适的团长，过去两年里重大事件频发，部队管理存在诸多弊端，天峻县多次向省级部门反映情况，令师里颇感难堪。现决定派遣你前往四十七团，要求你在限定时间内改善现状，确保师党委满意。你是否有决心完成任务？

“有！保证三个月内有一个明显的改变。”

绝对不可以，三个月太长了。一个月就能看到效果，两个月就能有显著变化。再告诉你，陈运魁同志大概已经决定要转业了，他离开后不会立刻任命新的政委，四十七团的工作将来都由你一个人负责，等到情况好转了，再考虑配备政委。

“非常好！请首长们安心！”姜世禄又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这分明是立下了一份“誓言”！

“姜师长放不放心？”政委笑着问道。

姜培敏师长力荐姜世禄，当然放心。他摆摆手让姜世禄坐下：

“明天上午我去关角（隧道），咱们一起走。”

“我现在就去天峻，明天上午在关角等你！”

天峻县街景。

军人的责任感通常不是停留在想法层面，而是像钢钉那样深深嵌入内心深处。一旦任务确定就立刻行动，争分夺秒。他渴望直接越过关角山，迅速抵达天峻县。

可以！近期找个空闲时候，把四十七团内部的一些状况跟你说说。四十七团存在诸多积弊，务必先彻底摸清实情，再拿出针对性的措施，并且要采取强力手段，力求尽快扭转局面！

姜世禄离开已有两年有余，确切地讲是两年又零一个月零十三天（从一九七九年七月二十二日晚些时候任职，到一九八一年九月三日卸任）。他能记清具体时日，缘于他当时处理所有事务都以天作为衡量标准。

当天必须做完的工作，若当天未完成，就要给出解释，第二天再处理这件事，就必须达到更高的要求。他将这种想法归纳为“今天的成果要比明天更出色”。正是因为这种只争分夺秒的努力，两年间确实办成了许多重要的事情，获得了非常显著的成就，赢得了从上级领导到普通士兵的一致赞扬。

火车速度快，关键在于车头引领。那个时期，关于加强团队领导层建设，是大家谈论最多的一句俗语。四十七团当时出现的种种状况，从根本上讲，还是与团队领导层存在不足有关。

前任团长国波于1977年4月21日调任长沙铁道兵学院工作之后，作为一家之主的团长职位一直无人担任，之所以没有任命新的团长，当时流传着两个解释。

当前正开展对“四人帮”的揭露批判活动，针对核心干部的人事安排暂时搁置。

四十七团负责的关角隧道项目是青藏铁路的关键，也是铁道兵的核心任务，西南指挥部同十师组建了实力雄厚的工作团队长期驻扎在关角山，该团队负责工程的主要安排和调度，初期建设时，工作组与团部多次产生分歧，造成工程停滞耽误进度

避免冲突，暂时不选派团长，副团长阳天树负责处理日常事务，关角隧道的建设由师团专门小组负责执行，隧道以外的其他事务由几位副团长分别管理。一方面任务繁重且困难多，另一方面缺乏统一领导且互相牵制，不出问题才不奇怪。姜世禄上任后首先着手解决这个关键问题，明确职责分工，清晰界定责任，制定工作标准，规定完成时限，决心全力以赴，确保取得胜利。

青藏铁路关角隧道。

关角隧道出现的问题需要优先处理，必须首先精准定位、彻底解决、认真落实。该隧道存在问题的总长度将近2000米，需要明确关键区域，除了由粘质页岩引发的膨胀现象外，还必须找出人为因素导致的重大隐患。姜世禄号召一、二营各单位基层干部和士兵畅所欲言，提出真实想法，对于指出施工中违规操作可能带来风险的地方和实情的人，会给予表彰，如果知道情况却不报告，导致问题未能及时解决，一旦核实，将严厉处理当时负责的连队领导。

有人如实反映，当时有人违规使用废翻斗车、旧风枪、方木和圆木填充因炮击和深挖留下的空洞，这种做法是为了图省事和赶进度。那些敢于直言不讳的干部和战士得到了嘉奖。大家说到做到，不夸大其词，许多干部和战士都反映了当时的真实情况，最终彻底查清了所有问题。

九月九日，铁道兵政委吕正操率队前往关角隧道考察，考察结束后，决定将隧道内1523米长的整体道床全部清除，并更换为轨枕板；采用300级防水混凝土和钢筋混凝土对抑拱进行加固处理；同时，对隧道衬砌实施压浆加固和喷锚作业。施工需在不干扰正常交通的情况下迅速展开。姜世禄结合专家意见及实际情况，与师团技术专家共同制定出病害治理计划。

铁道兵第一指挥部同意后，从1980年7月10日起，召集全团技术骨干和一、二营所有人员，针对压浆、加固、更换墙体、更换拱顶等工作，进行合理规划，细致指导，白天按计划实行交通管制，夜间集中力量支援辅助工程。1132米的关键项目提前按标准完成，被授予全师年度质量示范工程称号。做出贡献的人员必须获得奖励。

团党委表彰了工程师万有道等62位同志，授予他们三等功，同时，对开玉等14位同志给予嘉奖，这是全团首次发放奖金。11月，铁道兵第一指挥部党委为在组织指挥病害整治工作中表现突出的姜世禄团长记功，设立了青藏线施工中团长首次受勋的记录。

人的生命至关重要。但在急促的所谓“战备建设”里，部分指挥者为了抢时间，完成指标，胡乱发号施令，前线士兵不顾艰难困苦、不惜牺牲生命地违规操作，最终酿成许多令人遗憾的牺牲事件。

部分数据可以揭示一些状况：1975年全师因施工和运输发生意外死亡18人，其中四十七团有6人遇难；1976年全师因工程和交通事故死亡27人，四十七团有13人遇害；1977年全师这两类事故合计死亡21人，四十七团占了8人；1978年全师施工事故死亡3人，全部发生在四十七团。

部队开展安全教育。

四十七团负责的工程性质特殊，但牺牲人数绝不等于任务难度。姜世禄到任后强调“保命优先”，他在干部集会上直言，珍视士兵生命是所有指挥官最基本的品德。一旦出现人员伤亡，必须严格追查各级负责人的责任。

追责力度与尽责任自觉成正比，责任心与工作效果往往相统一。

一九七九年十二月二十日，整个单位启动了自上而下的年终工作回顾，当年施工过程中没有发生人员死亡事件，这将成为四十七团建团以来首次实现年度无施工人员伤亡的记录，所有人都感到非常高兴，但仅仅过了三天就发生了意外，十二月二十三日的晚上，警卫排一名姓李的士兵在交接班后准备退弹时意外走火，将班长祝正军击中并导致其死亡。

姜世禄在此表明态度，士兵犯错可从轻发落，而官员违纪则必须严厉惩处。结果，管理股与警卫排的三名负责人均受到严重处罚。这三人中，有位官员被安排离职。1980年期间，全师因施工丧生8人，因车祸遇难12人，四十七团在施工与交通事故中各死亡1人，这个数据在多年记录中是最低的。

1981年全师发生两项事故，导致12人丧生。姜世禄团长离开前，四十七团的死亡事故记录为零。他离开后一周零七天，二连副班长黄国斌在关角隧道平台焊接喷锚过网时，意外触电身亡。团党委当年确立的全年无死亡事故的目标未能达成。这给姜世禄团长在四十七团的任职生涯留下了一段缺憾。

1981年2月15日，九个机构向全国发起号召，建议进行文明礼仪实践。随后开元棋官方正版下载，宣传、教育、文化、卫生及公安等相关部门发布文件，对这一行动表示赞同并给予支持。

顷刻间，大江南北无论是都市还是乡镇，不论腹地抑或边陲，包括政府单位与教育机构在内，都迅速开展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社会文明运动，主题围绕“五讲”、“四美”、“三热爱”（即提倡文明、提倡礼节、提倡卫生、提倡规矩、提倡道德；追求语言美、追求心灵美、追求行为美、追求环境美；拥护国家、拥护社会主义、拥护中国共产党）展开，并且这一口号深入人心，最终成为国家历史长河中不可磨灭的标志。

据了解，这一活动源于上级领导对江苏无锡市青山高级中学所做语言、仪态、举止方面的审美教育工作的认可。该校开展的此项工作获得了重视，其经验得到了推广。

实际上，无锡高级中学举办活动之际，在祖国的青藏高原，于高耸的关角山麓，同样进行着一场名为“强调政治、强调纪律、强调作风，热爱党、热爱祖国、热爱社会主义、热爱人民、热爱铁道兵、热爱连队”的“三强调六热爱”活动，可惜广袤的荒原导致信息不畅，这项富有成效的活动仅在本师范围有一定作用，在铁道兵队伍中引发了一些微小的波澜。活动的创造者就是四十七团团长姜世禄。

姜世禄上任之后，首先处理以关角隧道问题修复为中心的建设任务，同时注重团队纪律的规范。他对于团队管理采用两种方法，一是通过领导层示范来带动全体成员，二是组织各类活动来加强成员间的互助学习。领导层以身作则，发挥模范作用；团队成员积极参与各类活动，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在首个党内会议上，他倡议加强部队纪律建设，发起“三讲六爱”行动，全团立刻掀起热烈反响，部队整体状况因此焕然一新。1981年3月10日到17日，师级党委会举行了第六届第二次扩大会议，着重分享了四十七团的实践做法。

姜世禄出身农家，自幼养成了注重实效的习惯。他曾经表示，草原上的马匹之所以能疾驰，是因为那里有丰美的牧草。又听闻一句俗语，大意是想要马儿奔跑稳健，就必须让它们摄入充足的青草，这让他时常联想到姜世禄团长这个人。

开水保温桶。

他调任四十七团工作后，首先察看了参与关角建设的八个单位，接着制定了几条具体措施：每个班额外配备两个热水壶，每个连队增加两个储水容器；部分连队伙食开支超出预算，由团后勤部门统一报销，同时根据士兵加班时长额外发放劳动补偿。干部和战士们即使下班很晚，也能喝到热水，连队提升生活品质再无经费难题。

偶然在食堂用餐时，从军务股长口中得知一名战士受到处分的情况，此事虽小，却促使姜团长为全团干部和战士们解决了一个重大难题。

一名警卫排士兵和连队一位同乡同时休假，他们回到西宁后，等了三天都没赶上车，第四天想坐机关的车，但车已经超载，没让他们上去，又等了两天，非常窘迫地坐上地方车回家时，已经逾期三天，两人都被分别警告，这位士兵很生气，偷偷往机关车的油箱里倒了些青盐，事情查明后，又对他进行了纪律处分

铁道兵以开辟险峻道路而著称。在荒凉寂静的青藏高原，干部战士外出最大的困难就是交通不便，那时有个无奈的说法叫“抢车”。

不论官员还是士兵，从基层单位到上级部门办事必须“抢车”，从基层单位驻地前往县城必须“抢车”，上级部门官员去更高级别的单位开会办事也要“抢车”，而回家探亲即使获得了批准，长时间也难以“抢”到车。为了解决官员士兵探亲出差前往西宁的交通难题，更高级别的单位为各基层部门配备了一辆中型轿车，能够容纳二十多位人员。基层部门决定每周安排两趟班车。

天峻县前往西宁的客运班次每周有一趟，只是由于与藏区民众生活习惯存在显著不同，单程旅途对乘客的感官刺激极大，要么导致严重不适开yun体育app官网网页登录入口，要么造成精神恍惚，甚至影响正常呼吸，因此当时几乎没有干部战士愿意乘坐，即便面临超假受罚的风险，宁愿步行返回，也不愿忍受乘车时的恶劣体验，这种“蓄意报复”式的恶作剧行为，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当时环境的特殊性和人们应对困境的方式，军纪严明不容通融，超假必定受到惩罚，战士们更关心的是能否按时返回连队，而不是车辆是否能够顺利乘坐，这种心态也促使了此类极端行为的产生。

在那次用餐时，姜世禄把负责后勤事务的副参谋长唤至跟前，询问相关事宜，

“咱们能不能再添一台大轿子车？”

“上级有规定不能购置客车、小车。”

活人岂能被尿憋死，绝不能购买，我们可以进行改造，为何需要这么多维修人员，实在令人费解。

“我们自己改装的车，地方交通部门不让上路。”

“找一个他们允许的改装厂，按外修车辆解决不就得了！”

没过多久，团机关又添置了一辆能容纳三十余人的大型客车，专门开往西宁，每周运营三次，恰好在我首次休假期间迎来了这辆新车的首次起程，这件事我至今记忆犹新。（未完，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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